作者: 來源: 牡丹晚報 發表時間: 2025-06-12 09:34
□程澤
有些堅持真的很好看。
有人黎明即起,灑掃庭除,日復一日,勤勉的清晨,水亮亮地貫穿漫長的一生。有人每日臨帖三炷香,寒暑不輟,人和筆,都有精神。有人每天跑步一小時,雷打不動,如同一個隱喻,融進自由的風里。
重復,規律地重復,持久地重復,像時間的織物上,織著均勻分布的花樣,有一種秩序在其中。這個過程,如此有魅力:每完成一次,時間被標記一處,抵達一個生動的細節。這些細節的排布,環環相扣,井然、巋然、盎然,煞是好看,簡直說得上完美。
是的,不必懷疑:再小的事,堅持下去,都會升華出某些觀念性的東西來。堅持,總能或者說才能,獲得深度。
可接下來,我要說轉折的話了。
完美的堅持,得有過人毅力,還得仰仗種種成全。
回到地表,回到現實,回到活生生的你我:身不由己的凡夫俗子,瑣務纏身,疲于奔命,難免會被打亂節奏。五谷雜糧供出來的一副身子板,風吹浪打,小病小痛時不時也會來打個岔。或者,什么也沒發生,只是個偷懶的念頭,耍滑的心思,偶爾冒了出來,怎么也不肯走。
于是,堅持這件事,不再是那么規律、固定、一絲不茍的,時有脫節,時有留白,如一條串珠,不再是大小一般的珠子,兩兩之間也不再間距相等。可是,又有什么關系呢?它還是那樣美麗的一條項鏈。
大可不必把堅持這件事弄得很苦。要堅持的快樂,也要快樂地堅持。不快樂,如何得長久;不長久,快樂也要打折扣。
好的堅持,是時時舉箸,永不下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