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來源: 牡丹晚報 發表時間: 2025-08-07 09:06
□林宏生
下班走路回家,途中發現一只鳥。鳥在我前面走,它跟著兩個女人,像小狗跟著主人一樣。
奇怪!鳥怎么能跟著人呢?在我的認知里,鳥一向對人是避而遠之的。
我很好奇,于是快步上前,有點興奮地沖口而出:“咦?這是什么鳥?”其中一個女人回答:“是鸚鵡!”女人見我來了精神,對我說:“你拿去養吧,要不然它會餓死的,或者被貓吃了。”
我從未想過養鳥。我養過花,但都沒養好,更何況是鳥。可女人的話讓我起了惻隱之心。心想,養就養吧。
我去捉它。開始它躲開我,跳到河涌柵欄上,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。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它,輕聲跟它說“我不是一個壞人”,一只手慢慢地伸出去。它站著不動了,不再害怕我了。我終于捉到了它。
另一個女人對著鸚鵡說:“你找到了一個好人家!”
這話像是一位媒婆對著一個姑娘說要托付終身于我似的。我頓時心潮澎湃,心里甜甜的。
一路上,鸚鵡幾次想掙脫,我把它穩穩地“含”在手心里,又不敢握得太緊。回到家,找一個紙皮箱把鸚鵡放進去,然后放點米粥給它吃。
它果真是餓了,吃了起來。
對于想做的事,我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。我即刻跑出去,買鳥籠,買飼料,把鸚鵡安置完畢——就算不能給鸚鵡一個家,起碼給它一個安居之所吧。
上網查了一下,這種鳥叫虎皮鸚鵡,是人們喜歡養的寵物鳥。
我一向喜歡觀賞一切善良可愛的動物。小時候對飛鳥充滿好奇,總想探尋它的內心世界,鳥的出現總是讓我凝視很久,直到它飛離枝頭,飛向天空。而自從養了這只虎皮鸚鵡之后,我每天多了一項任務,就是給它添飼料,然后興致勃勃地觀賞它。
它很美,但不怎么發出叫聲,偶爾叫幾聲,聲音也不是清脆空靈那種。它的叫聲配不上外表的美,我有些失望。它是否因這種叫聲被它的主人遺棄了呢?
有一天,我上班經過一個單車維修鋪,見門口掛著一個鳥籠,籠里有兩只鸚鵡。駐足觀察,我發現它們跳上跳下,活潑可愛,啾啾的叫聲很悅耳。
多希望它能像它們一樣。
幾天后的一個周六,我來到陽臺給鸚鵡喂食,一邊觀察著它。這天,它不似往常,有些奇怪,吃了一點點,開始爬上爬下,但并不是輕盈地跳躍,而是顯得急躁,似乎不想待在籠子里,急切要掙脫這個籠子。
突然,它倒下了——就倒在我眼前。我眼睜睜地看著它死去。
它為什么死?因為孤獨?因為有病?我不得而知。我很想成為小鸚鵡的朋友,它卻匆匆地走了。短暫的養鳥生涯就此結束,我也辜負了那兩個女人的厚望。
我感到驚駭、失落,并對這個小生命深感歉意。我可以一時為它提供庇護,卻不能給它帶來快樂。因為鳥的快樂在于大自然,在于自由自在地飛翔。